第三十七章 税赋之争

内阁首辅李邦华,尽管任职时间不长,对朝廷的财政却已洞察秋毫。他的忠告虽然尖锐,但每句话都充满了忠诚和真诚。

范景文也勇敢地站出来,跪地恳求:“陛下,减免赋税以体恤民情,固然是善政。但如此大规模的免税,恐怕会引起朝野动荡,动摇国之根本。若陛下怜悯百姓疾苦,可否考虑适度减免三饷,而非全面免除一年田赋?”

他的发言引起了共鸣,其他阁臣和百官纷纷跪下,同声请求皇帝重新考虑这一决策。

然而,崇祯皇帝只是坚决地摇头,他的眼神坚定,表明了他的决心:“诸位爱卿,你们的担忧,朕明白。朕也知道国库紧张,但眼前灾民遍野,他们若无以为生,便可能投靠乱军,成为国家的大敌。”

“这也是流贼难以尽除的根本原因。”皇帝继续说道,“你们可记得朕曾说,先皇在梦中启示朕,告诉我们今年的旱灾是最后的考验,来年除了湖南,其他地方都将获得丰收。”

“因此,朕决定免除全国一年的田赋,对于这个决定带来的财政缺口,朕已有应对之策。”皇帝的话语中透露出信心和决断。

朝堂上一片寂静,群臣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忧虑。每年高达数百万两的财政赤字,如何填补?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即便是所有人齐心协力,也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

面对群臣的疑虑,崇祯皇帝平静地解释:“朕知道京师中有些奸臣,他们享受着朝廷的恩惠,却在暗地里图谋不轨。”

“朕不能容忍这样的叛徒存在。”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他高声呼唤:“李若琏!”

“臣在!”李若琏迅速出列,应答。

“把你所掌握的证据,全部呈上来。”崇祯皇帝下令,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响,充满了权威和力量。

李若琏从容不迫地伸出手,取出一本书和一摞信件,书籍封面赫然刻着“论语”二字。在崇祯皇帝的点头示意下,他将那本“论语”慎重地递到了李邦华的手中。

李邦华接过《论语》,眉头微蹙,疑窦丛生。他翻开书页,却瞬间愣住:“这……这不是《论语》,这是账册!”

李若琏点头,语气坚定:“李阁老,请继续查看。”

随着李邦华翻阅,他的面色愈发沉重。翻至最后一页,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这……这难以置信。”

范景文也急切地接过账册,细读之下,同样露出惊恐之色。

在邱瑜的引导下,这本伪装的账册在朝臣间传递,每张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李若琏见状,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诸位大人,锦衣卫奉旨调查陈演和光时亨遇害案。初看似抢劫杀人,实则背后隐藏着阴谋。陈演府中珍贵字画被弃如敝屣,显然凶手意不在此。”

“深入调查后,我们发现凶手是为这本账册和信件而来。账册记录了陈演任户部尚书期间,商号为九边大军运送物资的详细账目。”

“账册显示,共有二十八家商号参与,他们向陈演行贿,总额高达数百万两。”

“这些银两,陈演并未独吞,而是分给了朝中一些重要大臣。”

李邦华急切地问:“真凶是谁?”

李若琏紧握拳头,沉声道:“凶手是八家商号的百余人,他们伪装成抢劫杀人,实则是为了这本账册和信件。”

晋党领袖党崇雅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李若琏高举手中的信件:“这些信件是陈演与朝中大臣私通的证据,更是他私通流贼和建奴的铁证。”

朝堂上一片哗然。李邦华接过信件,读后脸色惨白:“这……这是真的?”

沈维炳震惊之余,极力否认:“陛下,李阁老,臣冤枉!臣忠心耿耿,这账册全是捏造,是流贼的反间计!”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地扫视众臣:“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东林党人为沈维炳求情,晋党领袖党崇雅也意外地为他辩护。朝堂之上,忠诚与背叛,权力与阴谋的较量正悄然展开。

党崇雅深知,他必须以极其审慎的策略来面对这场**。一旦陈演的罪名被证实,晋党在朝堂上的势力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其影响将如同飓风一般,波及整个山西商界,引发一场生存危机。

这些商号是如何积累财富的?他们既依赖朝廷的免税政策,又巧妙地利用走私来增加利润。他们利用为朝廷运输物资的机会,将走私物品隐秘地夹杂在商队中。一旦遭遇检查,便以朝廷的名义要求免检,轻易蒙混过关。

走私的物品包括火器、火药、铁矿等战略物资,这些一旦在边关售出,便能获得巨额利润。这种利润,是他们生存和发展的命脉。

然而,晋党一旦失势,这些商号所依赖的特权也将随之消失。没有了特权,走私活动将难以为继,那些暴利也将不复存在。这不仅会对商号本身造成致命打击,更可能引发整个山西商界的连锁反应。

看着堂下跪地求饶的群臣,崇祯帝心中的寒意愈发浓烈。党崇雅,晋党的领袖,竟让大明朝堂陷入如此混乱。建奴之所以日益强盛,是因为朝堂上的晋党与之狼狈为奸;朝堂下,晋商暗中勾结,不仅为建奴提供军需物资,更以朝廷情报为筹码,陷害忠良,排除异己,大肆敛财,简直是国之蛀虫!

历史上,建奴入关后,顺治帝对那八大晋商的优待,于紫禁城设宴款待,亲赐服饰,以示嘉奖。但这仅仅是冰山一角,陕西、山西、山东、浙江、徽州、湖广的商人,皆有此类行径,他们,皆为大明朝的叛徒!

这些人,岂能轻饶?死亡,对他们来说太过仁慈。朕要抄家灭族,男子凌迟处死,女子充入军妓,以儆效尤!但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卖国求荣的晋党晋商!

晋商之富,人所共知。唯有将其钱财充公,朝廷方能免除全国田赋,减轻百姓负担。这些晋商虽不在京师,但他们的商号多将银两存放于此,通州作为运河码头,正是他们的财富汇聚之地。

至于其他商号,朕暂且不动。朝廷运输能力有限,若将商号一网打尽,边关将陷入混乱。

崇祯望向李邦华,这位内阁首辅,问道:“李阁老,你如何看待此事?”众人目光齐聚,李邦华接过信件,审视片刻,转向沈维炳:“海柯,你当真与此事无关?”

沈维炳面色惨白,接过信件仔细辨认,发现字迹虽有相似之处,但细微之处仍有不同。他急忙辩解:“诸位请看,这字迹虽似我笔迹,但有三处明显不同,这封信,分明是伪造的!”

李若琏冷笑一声:“沈大人,这不同之处,或许正是你故意为之,好在事发时撇清关系?”

沈维炳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作。这锦衣卫指挥使,他得罪不起。

崇祯帝冷眼旁观,见东林党和晋党皆卷入其中,其余各党纷纷保持沉默,他心知这是最好的时机。他淡淡开口:“沈维炳,党崇雅,你们不必急着否认。既然锦衣卫找到了账册,那就必须查证。朕要的是真相,是忠诚与背叛的分明界限!”

“此案关系重大,朕限锦衣卫两日内破案!”

沈维炳脸色惨白,他怎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境地。他望向李邦华,希望这位内阁首辅能为他求情。然而李邦华只是缓缓摇头:“海柯,非我不愿帮你,只是这证据确凿,你且去镇抚司说清楚吧。”

李若琏面无表情:“李阁老放心,镇抚司从不冤枉好人。”

沈维炳跌坐在地上,绝望涌上心头。党崇雅见状,目光转向刑部左侍郎张忻。张忻略一思忖,拱手出列:“陛下,此案事关重大,且为陛下亲自交办,应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共同审理,以示公正。”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纷纷附和。党崇雅对张忻的机智佩服不已。有三法司的介入,锦衣卫便不能对他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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