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桥梁

“啊!啊……”

“王后,您挺住啊!”

产殿内,修罗界罗睺王王后缇波痛的死去活来。

已经七天七夜了,还未分娩出胎儿,缇波已经精疲力竭,疼痛的喊叫声越来越弱。

产婆和婢女们各个惊恐万状,若王后和公主/太子有什么闪失,她们都得去陪葬!

产殿东北角雅座上,风姿绰约,容貌姝丽的太白仙女在蒲团上打坐。

她神情自在,气息平和,丝毫不受产殿内王后的喊叫声和众人的慌乱影响。

产殿外,一个身材魁梧,手大脚大,全身黝黑的男人,紧绷着脸。

妻子生产,作丈夫的自然心焦。

罗睺王本就相貌丑陋,这一紧绷着脸,本就大的鼻孔显得更大,仿佛随时都能将活人吞进去。

罗睺王身边立着两人,这两人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罗睺王右边一位老者,慈眉善目,一脸温和,又不失威严。

老者乃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阿难。

阿难此来乃是奉佛陀之命,见证天界与修罗界握手言和的庄严时刻。

天界与修罗界大战三万年,三万年来六界哀歌,生灵涂炭。

佛陀悲悯众生,出面调和。

天界和修罗界打了三万年,胜胜负负,谁也灭不了谁。

大家其实都打累了,都想着喘口气。可帝释天不开口,四大修罗王更抹不开面子,两边就一直这么僵着。

在这焦灼的时刻,罗睺王王后迎来了生产。

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这个孩子是希望,她/他将成为天界与修罗界通往和平的桥梁!

佛陀看准了这个台阶,有了这个台阶,恶战了三万年的天界众神和修罗界众非神,都可以下来了。

罗睺王左边一位少年,一袭白袍,璎珞宝冠,肤白如雪,五官冷而俊美。

这少年乃是天界之主帝释天之子,名帝少昊,年三万三千岁。

与罗睺王和阿难一样,少昊已在产殿前等候了七天。

少昊在这殿前等候,乃是奉了父王帝释天之命。

与这未出生的孩儿一样,他也是天界与修罗界通往和平的桥梁。

未出生的孩儿,没有选择的机会,不存在愿意或者不愿意。

少昊内心是不愿意的,他十分抵触作这桥梁。

若依了他那年少血气方刚的心劲儿,此刻只怕已与身旁的罗睺王大战了三百回合。

左手三昧真火,烧的众非神抱头鼠窜。

右手雷之剑,斩的修罗众节节败退。

虽未成年,少昊大名已威震六界,他亦是天界少有的好战之神。

无奈父命不可违,又有阿难尊者督命,少昊只能深藏自己的孤傲与不屑。

身为天界太子,少昊须礼佛,修习佛法。

修习佛法磨砺了少昊的性子,也让他更为抵触这桩事。

“若是女娃,我就要与她结姻缘。

修罗女子貌美又如何,**只会让人堕落,我誓不为女色所惑。

父君便是因修罗女子,弃我母妃,我与修罗女子只有宿仇,绝无恩情!”

少昊心里这样想着,瞥一眼罗睺王。

“这罗睺王只手遮日月,心性残暴,阴晴不定,真没想到,这样的人竟要作我的岳老!

我若一时忍不住,杀了他,也算是为父君除去心头大患。”

产殿内本已微弱的喊叫声突然又嘹亮起来,分娩似乎进入了关键阶段。

罗睺王急的喘出大气,黝黑的脸越来越黑,黑的五官都已看不出。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在渐渐变大。

少昊见状,慌忙闪开。

战场上,他早已见识了罗睺王的手段,身体这样长下去,只怕这产殿也要被他端了。

顷刻间,罗睺王的一只脚已经如产殿一般大,而且他的身体还在扩大。

少昊早已闪的远远,郁结了七日的心也舒坦了一些。

“变大,再变大,用你的靴尖铲了这产殿!

孩儿未出生便夭亡,便不是我天界不守承诺。”

眼看靴尖大的要挨着殿门了,罗睺王身子突然又缩小,一刹那间,罗睺王恢复了原状。

一场好戏演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少昊十分扫兴,他不情愿的回到产殿前,继续等待。

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足的,少昊一言一行都在修罗界众人眼皮底下,他再不愿意也要在第一时间回到殿前继续等待。

阿难:“罗睺稍安勿躁。”

罗睺王:“尊者所言极是。”

眼见罗睺王神情越来越平和,气息越来越顺畅,少昊俊俏的眉毛又微蹙了起来。

“听着里面要死要活的,这修罗女人还挺有耐力,喊了七天七夜精气神还未耗尽。

折磨了产妇七天七夜还不出来,这肚子里的小东西必也不是善茬。”

门突然开了,一个修罗婢女端着盆子出来。

少昊瞧那盆子,里面水尽是血色,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

虽然早已征战沙场,这血腥气少昊却不喜欢的紧,果真是厌恶什么,连她的一切都厌恶。

罗睺王:“我儿呢?”

婢女:“回大王,小殿下尚未诞下。”

那婢女身后跟着出来两三个婢女,人手端着一个血盆。

罗睺就要冲进产殿,阿难一手伸出。

“稍安勿躁。”

这阿难好像笃定今日这母子能平安一样,气定神闲。

罗睺王再急,也只能稍安勿躁。

婢女们倾了血水,又换了净水,纷纷入产殿,殿门又紧掩。

掩与不掩也没甚所谓,反正少昊是绝不会往里面瞧一眼。

他今日只是天界的一个象征,他代表的只是天界的一个态度,他不能显露出自己的厌恶,不能显露出自己的任何情绪。

似乎又进入了新一轮漫长的等待。

“这该死的磨人精,到底出不出来了!

不出来,出不来,早些给个表示。

你们办你们的丧事,我回我的三十三天,我们互不叨扰。

大不了等你们办了丧事后,咱们再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爽快事不做,非逼得本太子在这里耗着,本太子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少昊心里这样想着,光洁的额头凝出一条竖纹,这竖纹直连上了他的美人尖。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快了……”

少昊瞧一眼阿难,那老头依旧一脸随和,却不怒自威。

“莫非尊者感受到了我的杀意?

罢了,已候了七日七夜了,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了。”

少昊双手合十,对着阿难一拜,阿难随和的脸上又添一抹春风。

“若是男儿,我便要与他结拜兄弟。

和修罗结为兄弟,当真是滑天界之大稽!

我该如何对待我这位“弟弟”?

我当尽我“哥哥”的本分,好好教导他,疼爱他!”

少昊心里想着如何“疼爱”这将要出生的“弟弟”,嘴角上扬。

忽然,一道奇异的香从产殿内漂散出来,这香比那纯白的曼陀罗花还要甜,还要美,还要沁人心魄!

嗅到了这异香,少昊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他浑身燥热,心内痒的紧,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还未来得及思考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已经开始行动。

哐当一声,少昊着了魔一般,冲破产殿门,以闪电之速进入殿内。

他刚刚进入殿内,无数枝叉飞来,他的身体再次本能的行动。

这无数枝叉犹如受人操控一般,朝着少昊脖颈,四肢,腰身缠去。

躲闪间,少昊恢复了神志。

“我在干什么?

我竟然冲进了产殿?

我疯了吗?

香!是那股异香让我迷了心智!

可香怎又突然消失了?”

少昊一面躲闪,一面寻觅,那股异香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嗅到那股异香,到少昊神志清醒,也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

一刹那的时间,产殿内竟已生出一棵树,这棵树还在不断生长。

树枝冲破了产殿,开始发出片片嫩芽,这嫩芽飞快的张开为绿叶,每一片都透着淡淡的清香。

纵是阅历不算浅了,少昊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他愣神的片刻,四肢被树枝缠上。

与此同时,罗睺王与阿难也进入殿内。

嘤嘤,呜呜……

是新生儿的哭声!

这哭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少昊身被束缚,眼睛不受控制的朝那哭声的方向望去。

“什么东西!一团黑炭吗?”

少昊心中疑惑加嫌弃,三万三千年的佛道教诲还是让他没有把心中所想道出来。

罗睺王拧着的脸像被天河之水狠狠的冲刷了一样,一道道褶皱都熨平了。

他灯笼一样大的眼睛,满是欣喜、慈爱与柔情。

“这杀人不眨眼的修罗,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少昊看着罗睺王一步步向那黑疙瘩走去,眼睛也朝那黑疙瘩再次望去。

“绝对是亲生的,父女俩一般黑!

修罗女不都貌美如花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黑炭了!

我白如雪,她黑似炭,跟她站一起,我都嫌丢人!

不过也好,丑女人只会让我心无旁骛的修行。

你这磨人精让我等了七天七夜,那你便用一生一世来报答我的恩情!”

少昊不再看那黑疙瘩,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殿内那棵树上。

“这样的术法,我从未见过,

才刚降生就有如此深厚的灵力,这黑女不容小觑。”

少昊释放灵力,斩断了缠在他身上的那些树枝,他刚活络一把筋骨,就听到太白仙女开声:“天界太子,还真是血气方刚呀,这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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