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许大强的形容，这是一块低调、奢华且含蓄的名表！

拿到手表，于小文微笑相送，并告知如有需要可再找他。许大强会心一笑点头，戴着新表离开二手市场，骑上自行车向轧钢厂的方向出发。

到餐厅黄记小吃时，许志杰已到达，然而当他看见刘华也在座时，脸上原本的笑容淡了许多，等着许志杰作出解释。

对许大强的态度，许志杰早已料到，轻松地站起身来拉他坐下，并安抚道：

阿强，别急着生气，让我解释给你听。

冷峻之色略缓和，自知错的刘华连忙起身取来暖壶给许大强倒水，正好这时服务生上了菜肴。一道花生米和一瓶烈性二锅头，估计是许志杰带来的以便加热。

随即刘华匆匆抓起三个酒杯放在桌上，先为许大强斟满一杯，再为许志杰斟满，最后才为自己留一杯。接着，他举起杯子与许大强轻轻碰撞，默默一口饮尽，吐出口中的酒气，缓缓开口说道：

阿强，关于华子的行为，确有欠妥，不过……

说到这里，许志杰轻叹一口气，抿了抿嘴，似乎还在找词。许大强没催促，静静等着他往下讲。

停顿片刻，他接着道：阿强，咱们相熟也多年了，你知道杰子家的情况如何吗？

这话让许大强略感惊讶，不懂他的用意。在他印象里，尽管刘华一家人口众多，但爸妈工作养家，三个大人足以应付家庭开销。这让许大强大感不悦：你们过得比我还滋润，还要算计我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许志杰一瞧刘华的表情，立刻明白对方必定不了解详情。他扭头望向刘华，简要地讲述了刘华家的基本情况。

大强先生最初听到时并未放在心上，还以为许志杰的父母要比大爷更开通，愿意收养一个孩子。然而越听他的描述，脸上的表情越难以置信，脑袋里嗡嗡作响，想象着这对老夫妇究竟作何想法。

明明生儿育女就是为了将来为自己老有所依，如今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等于直接把许家往外推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不如他们大爷家，他们明明白白不想养育可能的忘恩负义之人，因而从未考虑过领养。

刘华静静聆听关于自家的事情，始终低头默不做声，只是偶尔端起酒杯给自己倒酒。而当大强先生讲完之后，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古人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确实不假。

但家中的损失总是不可避免的，他看向满眼通红的刘华，青筋浮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仅举杯与他对饮。

听到这话，刘华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大强，眼眶湿润，尽管心中满含感伤，但还是坚决地举杯撞了下他的酒杯。男人们间的友谊，在酒杯中沉甸甸的言语中。

大强大口干下杯中美酒，又看向许志杰，两人对饮一杯后他开始招呼着吃饭。饭菜很家常，四个人共享四菜一汤：醋溜肉片、花生米、炖土豆排骨以及一道清炒的青椒土豆片。

食物虽然朴素，却美味无比，大强配菜吃完一碗满满的米饭，许志杰也已大致饱足，而刘华仅吃下半碗。

看见两人望着自己，刘华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吃不了这么多，我想留给孩子们尝尝。”

面对他的叹气无语，原欲再点一份米饭的大强却被制止：“杰子，今天这一桌我请客，剩下的我包下了。”

看着大强坚定的视线，许志杰未予拒绝，于是大强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后，他们重新坐下，喝完剩余的一些二锅头。

临走时，服务员帮他们打包了五碗白米饭和六盘荤素搭配的菜肴。

扛着这么多食物，尽管心中满腔话想说，可眼前却感到哽咽，一字也无法开口。

只是被大强轻轻拍了下肩膀，他们便离开了餐馆，大强独自骑自行车回家，一路上反复思索着刘华的事情。是同情惹来了嫌弃吗？哼！你自己生活不易，竟然要扯我的后腿？

这世上困顿之人无数，他们……但大强想到这里思维忽然断开。四合院的那群邻居，他们生活水平未必就低于刘华家，还不是没有几个好人品？

“唉，我许大强还是太柔善了，这样的菩萨心肠，在这个小院要站稳脚跟可不容易啊。”说着边嘀咕着踏进了那座四合院。

这时候的人家都已经吃了饭，女人们围着炉火洗碗打扫，男人们在屋里听收音机，那些家里没有的便在炕头上休憩。

许大强来到中庭时，正值秦淮茹坐在水管边洗衣。瞧见他走进来，她抬起头笑道：

“许大强你回来了？”

“哦，秦姐辛苦了。”许大强报以笑脸回礼，眼角余光掠过傻柱家，瞥见傻柱偷偷躲在窗户后面，一见许大强看向他，急忙缩开。

无意识地，许大强瞥了一眼秦淮茹，那张秀丽的面孔已被寒冻得红润透晶，乌溜的眼睛犹如夜空中两颗璀璨星辰，眸里微微湿润，流露出一丝娇弱无助，直惹人心头涌起一股守护的冲动。

虽上身厚实的大棉袄包裹全身，但仍无法遮盖住她丰满前胸的魁梧，是那种只要低头就能看不到脚下全貌的女人。

一只雪白的小手腕伸出棉外，双手结满老茧，在冰水中泡得通红。

果然是有名的风情俏寡妇，难怪能把傻柱牢牢抓在手心。

秦淮茹敏感地察觉到了许大强的目光，抬头朝他浅笑后，马上低头专心于搓衣。这让许大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他飞快向后院走开，这个美妇实在太难对付，单身小青年哪是她的对手。只得心甘情愿拜服其下。

后院内除了二叔平时教训小孩，其他家人倒是一片祥和。许大强回到自己的房间，室内的温度骤降至冰凉，明显灶火已熄。

他脱掉皮大衣，蹲在炉灶前重燃火势，再添些木炭驱散寒意。随后去了卧室点燃炉子，将大铁壶注满，自己匆匆去洗脸。

他缩在狭小床铺上靠着枕头，又摸出那本泛黄的老书《梅花烙》。古人积累的生活智慧，真让他赞叹。不仅文笔生动传神，书中插图更是栩栩如生。

翻了一会儿，许大强抬眼看去，外面夜色早已浓厚。于是套鞋出门，前往蒋老先生家。这家人还没歇息，几个小孩依然沉浸在功课中。蒋老先生看到许大强到来满脸欢喜，热情邀他上炕落座，而蒋大妈则取下橱子里的好茶为他冲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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