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端完菜，揭开厨房门帘走出来，正好听见何雨柱正在哼唱这一段戏剧唱词。

他略感惊讶地问：

“师父，您怎么突然又唱起《沙家浜》来了？”

没错，何雨柱唱的就是《沙家浜》。

这部戏最初是上海沪剧，在今年年初时被北京京剧团改编成了京剧。

不过刚开始的名字并不是现在这三个字，而是叫做《地下联络员》。

直到今年七月，在全国京剧观摩大会上，

因为领导人听过之后非常喜欢，亲自给它起了新名字叫《沙家浜》。

有了领导人的支持，虽然不能保证其他地方的情况，

但在京城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很多人都已经对这部戏耳熟能详了。

马华虽然不会唱，但从何雨柱的唱词中也能轻易听出这段戏的出处。

以前何雨柱总是哼些小曲小调，有北京小曲，也有河北民歌。

但现在突然换成了一段如此正式的戏剧唱词，这让马华瞬间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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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属于前身“傻柱”的因果总要有了解的时候。

如今看着秦淮茹、许大茂接连遭遇霉运，

何雨柱心情愉悦，选择唱这么一段戏文并不奇怪。

但他并没有向马华详细解释这其中的原因。

小孩子懂那么多干什么。

看到马华两手空空，已经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七菜一汤全部送进了小包厢，

何雨柱便微笑着向马华问了一句：

“领导们都开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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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一开口问，马华就把刚才那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抛之脑后。

他快步走到何雨柱身边，随手搬了个板凳坐下，然后兴奋地对何雨柱说：

“他们正在吃呢！”

“你看他们那个样子，恨不得连筷子都要一起吞下去。”

“平日里他们都摆出一幅威严十足、不苟言笑的模样，

谁知到吃饭的时候比我还狼狈得多呢！”

嘴上说着不在乎，

但是马华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理状态。

再看他时不时地往灶台方向偷瞄，

尤其是特别关注灶台上那只倒扣着的箩筐，

何雨柱心中暗自发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何雨柱随口啐了一句马华，然后伸手朝装菜的箩筐示意了一下。

“愣着干啥呢？”

“还想让我喂你不成？”

“赶紧把吃的解决掉，滚一边去！”

何雨柱这么说完，马华立刻从还没坐暖和的凳子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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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路的距离，他就来到了灶台旁。

揭开箩筐，取出底下藏着的几盘菜，

随后小跑着回到何雨柱身边，一一将菜摆放在何雨柱面前的桌子上，

并且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双竹筷，嬉笑着说：

“师父，您先尝！”

原来，箩筐下面盖着的是那些没能全部装进盘子里、送到小包厢的“剩菜”。

虽说是剩菜，但实际上也是刚刚做好不久的新鲜菜肴。

身为厨师的何雨柱行使了自己的特权，尽管留下的食物并不多，

但也足以填饱他和徒弟两个人的肚子，甚至还能让他们各自打包一点带回家。

实际上，这样做对他们师徒俩而言早已不是新鲜事。

“他们厂领导可以吸我们工人的血，我们吃点他们剩下的菜，又能怎么样呢？”

几年前，马华心里还有些许顾虑，怕惹上厂领导的麻烦。

而何雨柱当初就是用这样的话打消了他的担忧。

如今时移世易，当年那个小心翼翼吃剩菜的十几岁少年马华，

已经成长为二十岁的壮实青年。

对于这些剩菜，他早已无需何雨柱提醒，一回来就想方设法地满足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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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心里暗暗嘲讽世态炎凉，但他并未拒绝徒弟递过来的筷子。

他拿起筷子，先把饭菜拨了一些到自己的铝饭盒里，

又塞了一个白胖乎乎的大馒头，这些都是带给妹妹何雨水当晚饭的。

做完这些，何雨柱这才招呼着一直眼巴巴看着、早已流了一地口水的马华。

师徒俩各自抓起一个馒头，开始尽情享受满桌美食。

说真的，除了没喝酒之外，他们这边比小包厢里领导们的那一桌还要自在得多呢。

何雨柱吃到兴起之处，竟然连鞋子都脱了，直接盘腿坐在椅子上。

若是在小包厢里，他敢这么做吗？

何雨柱把七道剩菜归置到三个盘子里，

剩下的药膳鸡汤则带着鸡骨架一起，仍旧留在瓦罐中。

这时的马华吃得满嘴流油，捧着瓦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鸡汤下肚。

随后，狠狠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笑着朝何雨柱赞叹：

“师父，您做的这几道菜，简直是太棒了！”

“如果我能有您十分之一的厨艺，这辈子估计就不愁吃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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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何雨柱却没有立即回应马华的赞美。

相反，他深深地看了马华一眼，直看得马华心中忐忑不安。

接着，他慢悠悠地对马华说：

“你刚刚亲眼看着我做菜，还亲自品尝了每一盘。

你说说看，你觉得你学会了其中的几分之几呢？”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打算对桌上的菜肴发表一番感慨的马华顿时哑口无言。

他全程围观何雨柱烹饪，每一道菜品也都亲自品尝过了，

理论上应该对这些菜的味道细节烂熟于心。

然而马华心里明白得很，

对于何雨柱今天所做的七菜一汤，别说那些系统的菜谱了，

就连那道充满家常味的土豆丝和醋溜白菜片，他也未能真正领悟到精髓所在。

实际上，别说十分之一了。

在他看来，倘若今天能够学到一半的技艺，

那就已经是祖宗保佑、自己全身心投入学习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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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华尴尬地低下头，不敢接话的模样，

何雨柱怎能不清楚马华学了一整天，其实只是学了个空？

他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无数次：

作为师父，应该理解徒弟所面临的种种困难。

毕竟马华不像自己从小跟着何大清，在厨房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扎实基础。

论起厨艺，马华的底子实在是太薄，

若仅让他在一旁观看自己做饭而不加以详细解说和演示，

效果恐怕也就比对着牛弹琴好不了多少。

但是尽管如此，面对眼前的马华，何雨柱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怒火。

最终，他拿起筷子反手敲了马华脑袋一下，骂道：

“吃货！”

“我当时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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