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诚注视着两个人的离开，目光深邃。

他并没有急于和路明非展开交流，或者让他早早签订亚伯拉罕血统契——这次的碰面本就是偶然，他只是在凉亭简单的和他们聊了一小会，得知两人要去购物，就让开了身位。

但他对于这个S级的表现并不满意。

除去普通的打招呼，路明非并没有表现出在他预期之外的特质。

——澹台诚看过原作。

他自然知道在那只堪比纸片人的小怪兽的剧情结束之前，眼前的这个衰仔会一直是这幅没有长进的模样，但见到主角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些期待，结果是期待落了空，目前的路明非，懦弱、犹豫、目光呆滞，比起他心理预期的最低限还差了少许。

但是单论血统，路明非也不愧于他的S级血统之名。

澹台诚并没有直接掀开有关“龙”的话题。

正常的问候之后，他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入到大学的生活，当得知卡塞尔同样有电竞社，还会定期举办比赛的时候，路明非的眼睛亮了起来，而再得知澹台诚是一名漫画作者，还是霓虹颇具盛名的“司马”老师的时候，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深入交流的**，他目光里已经把澹台诚当成了崇拜的作者和可靠的学长。

但当他回答澹台诚以取材提出的几个“不经意”的问题的时候，单以血统来评价，却是无懈可击。

问：“我看学弟对于我的作品都很有兴趣，也一直在翻墙追更，不知道学弟最喜欢哪一个角色？”

答：“如果非要说一个，我更喜欢游城十代吧，虽然第一代的主角和法老王这个双生子的设定很帅，但我还是更喜欢十代和尤贝尔那样，抛弃所有羁绊，却彼此相濡以沫的感觉。”

孤独感，羁绊。

问：“其实当新宇侠那一章画出来后很多人都在吐槽，无论是奥特曼还是外星人，似乎都有点牵强，不知道学弟怎么看。”

答：“其实我是很喜欢这个设定啦，而且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外星人的啦，宇宙那么大，直径几百亿光年，一束光从宇宙这头跑几百亿年才能跑到那头，但经过地球一秒都用不掉，几百亿年里只有一秒钟会遇到人，那才很奇怪，对不对？”

认同感，信任。

问：“学弟的看法倒是给我不少灵感，其实我当初还准备了另一个结局，就是让法老王双生子合二为一对抗邪神，但后来我还是把结局换成双生子的最后决战，如果让学弟来画，不知道学弟更喜欢哪个结果？”

答：“我可能没有学长这样的能力支持这样的作品啦……不过如果让我说的话，我可能也想画一个完美的结局吧，友情、爱情、亲情和羁绊，都要得到最好的结果才好。”

虚妄的结局。

“……”

澹台诚的手机响起。

起重机这时已经开始运转，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人，昂热，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从俄国返回卡塞尔的飞机上，他亟不可待的联络过来，显然是从楚子航那里听到了他要做的事情。

“下午好，校长。”

“我不好，”昂热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的背景里有发动机的轰鸣和狂风呼啸，显然现在人还在半空，他的语气很是迫切，“澹台诚，我刚从楚子航那里听到，你今晚要进入尼龙伯根？”

“我记得我有上传报告到诺玛那边。”

“谁有空去管那些报告！”昂热皱着眉头，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厚重的云层，心里愈发的不安，“澹台诚，你听着，龙王和死侍、二代三代种不一样，和冰窖里的那个二代种的幼龙也不一样的，龙王不是你可以挑战的，哪怕是S级，在绝对血统的压制面前，甚至连武器都拿不起来！”

“我也没打算挑战龙王，”澹台诚轻笑，“校长大人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C级，怎么可能会这么不自量力，去做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这样的事。”

“少！在！那！里！放！屁！”昂热的语气一字一顿，带上了怒意，“我们的契约里并不包括你会这样去冒险！澹台诚！我命令你立刻回返卡塞尔！尼龙伯根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你现在是卡塞尔的学生会长！是将！你要保全自己，你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把卡塞尔学院三千多名学生老师的性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不是让你一个人跑去冒险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死，现在还没到你拼命的时候！”

澹台诚摇了摇头，他仰着头，注视着起重机缓缓把集装箱安放到货卡的背后。

操纵起重机的驾驶员是个熟练的老手，吊起的集装箱格外平稳，看不出丝毫颠簸，澹台诚看了一会，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回答昂热道。

“从长计议永远只能是权宜之计，最终还是要发起战争。”

“那也不是你能做的事情！我们有楚子航，有凯撒，有执行部那么多优秀的学生！马上还会有S级的路明非！他们都是你的剑，你为什么要自己跑去冒险！”

“冒险吗？”澹台诚收回了视线，他轻轻摇晃了一下车上挂着的摆件，“我并不觉得我是在冒险，相反的，我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强大。”

“你只有C级血统！却要去挑战龙王！澹台诚，你是在送死！”

“血统？血统有什么用？”澹台诚笑了笑，他戴上眼镜，气质一瞬间由温柔安静的邻家大哥哥，变回了那个凛冽又冷漠的澹台会长，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划过冷光，“人类的飞行器都在探索银河系了，龙的血统们还在互相残杀，仇恨、羁绊和爱，无趣的情感，只有你们会对血统敬如神明。”

“龙王而已，被杀了，就会死。”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只是一个凡人，拿什么对付神明？！”

“再请另一尊神明过来，就可以了。”

“另一尊神明？”

“你知道吗，校长，我刚才见过路明非，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给我一个很有趣的回答。”

“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外星人的啦，宇宙那么大，直径几百亿光年，一束光从宇宙这头跑几百亿年才能跑到那头，但经过地球一秒都用不掉，几百亿年里只有一秒钟会遇到人，那才很奇怪，对不对？’。”

“所以，这个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一种神明呢？”

澹台诚没有继续回应昂热在另一头的无能狂怒，他挂掉通讯，把手机放到驾驶室里，系上安全带，这时，一个戴着安全盔的男人敲了敲他的窗户，等澹台诚放下车窗，他递过来一份合同书：“澹台会长，我们这次的交易就结束了，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

“谢谢，合作愉快。”

澹台诚点了点头，拿车钥匙的手伸到了一半，忽然尴尬的收了回来。

他看着不远处路口的交警，重新打开车窗，探出头。

“凯文先生，我可能现在就需要您的再次帮助。”

片刻后，重卡的引擎轰鸣，缓缓驶出了港口。

……

ps：这章节数怎么又弄错了，好烦。

开打开打！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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