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春野樱磕磕巴巴地说，试图赶紧用什么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结盟,之后的事情你们千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是说哪方面？”扉间问。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搬家什么的吧。”她故作轻松地说。

“有一部分人不太愿意从现在的族地搬走，”他坦承地说，“毕竟千手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不过这不是问题，整个家族必须一起活动。”

如果千手是这样的话,那宇智波只会更严重。

“樱,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两个家族的事情,这不是属于你的负担。”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一切更顺利一些。”春野樱叹息。

“大哥前几天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不过还没有告诉其他族人。”扉间开了个充满悬念的头。

“什么？”

“如果新的村落成立的话，千手就不应该再聚集在一起了。你认为呢,樱？”

即使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春野樱还是能通过衣服摩擦时的声音判断出扉间扭头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当然很好，”她回答道,“但是大家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吗？”

在不得不搬迁的问题上就已经有念旧的人不太情愿了，如果他们已经适应了上千年的家族模式突然被打破,反对的声音会更大吧？

“所有人都需要接受新的事情。”扉间理智地说,“这只是后续要克服的困难之一,人们也必须接受。”

“嗯……这就是我们坚持要建设忍者村的意义，如果大家还是用围墙把同姓的人们圈在一起,那只不过就是单纯的换了一个地方居住而已。”她点头——即使知道扉间看不到。

“如果千手是促成火之国忍者结盟的家族，那我们就应该做出表率，我和大哥是这样想的。”他继续说,“如果连千手都不肯做出改变，那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家族这样做——我们不能在要求其他小族的同时而自己不这样做。”

扉间甚至都没有假设宇智波，这让春野樱再一次担忧起来。

她喃喃着问：“你觉得宇智波也会主动分散开居住吗？”

扉间冷哼了一声，都懒得回答。

她发愁地说：“不过我们必须坚持这一点，所有加入木叶的家族必须做到分散开，不然我们就拒绝他们加入联盟。但是……其他的家族我们还能使用这种手段，可问题是宇智波是一开始就和你们合作并成立村子的。”

所以他们不能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把宇智波踢出去。

“大哥会和斑商量的。”扉间试图乐观一些。

春野樱的声音变得不太赞同：“他们最后肯定会吵起来的……斑这一次不一定那么容易妥协，来自家族的压力很大，尤其是还有长老团存在的时候。”

扉间几乎因为最后那个名词而发出厌恶的声音，千手一族当然也有长老团，不过这次大哥在结盟的事情上前所未有的强硬，所有长老团的成员们都有点被柱间的态度吓到了。

但是他却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

春野樱噎了一下，支吾着说：“以前斑无意中抱怨过一次，他和长老团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在结盟这种事情上……我猜肯定有很多冲突。”

不过即使斑最后一定能说服长老团，但这并不代表斑自己也想让宇智波分散开。他们发现了近亲通婚的坏处只能说明从此以后他们会注意从外界吸纳新的成员，但这并不代表不会在木叶里圈一块族地。

她的历史上，宇智波最后也注意到了族内婚配的弊端，他们从木叶中挑选优秀的忍者，然后这些嫁入或者入赘的新宇智波们就永远搬到了宇智波领地内，再也不会出来了。

凡是冠上宇智波的姓氏的人，从来没有人单独居住在木叶里。

她曾经问过泉奈对于写轮眼的想法，但很有可能泉奈是为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才告诉她长老团们对于写轮眼的看重有些太过头了——这也不代表泉奈就一点也不看重。这不是宇智波的错，但凡有血继限界的家族多多少少都有点这样的通病，他们不肯给外人任何一个有机可乘的机会。

就算泉奈能理解他们永远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是否有人觊觎写轮眼，斑也未必和自己的弟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虽然是兄弟，但毕竟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更重要的一点是，即使宇智波斑知道写轮眼的最终结局是失明，即使他自己也差点亲身经历过这件事，也没有看到他对写轮眼本身的存在出现否认的态度。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信仰，他们赖以生存的瞳术，是他们之所以姓宇智波的本质原因。

他怎么可能去否定写轮眼？

而对于这样的血继限界家族来说，把族人分散开，相当于默认有一天这种血脉会稀薄到最终失传。

宇智波斑能承受家族没落的契机正是因为他这个做出了联盟决定的族长吗？这很沉重，也很残忍，一定会有很多人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忍者们追求力量——会有很多后代的宇智波因此埋怨斑的。如果不是当初的这个族长做出了这种决定，他们会更好地继承血脉，他们会更加强大。

但最后，世界会理解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做出的选择，这是跨时代的影响，或许一开始看不到成效，或许最初的几代人必须艰难前行。

战国时代的忍者可能无法想象，就在百年后，忍者已经逐渐被新兴的科技替代了，顶尖的忍者越来越少，人们生活的模式也大幅改变，不再需要那么多战斗型忍者了。

“光靠柱间可能没办法说服斑——整个宇智波，到时候我也会去帮柱间说话的，”她思索着说，“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步。”

“当然。”他承诺道，“如果说服不了宇智波，就不可能说服其他家族。”

等两个人之间再一次陷入寂静——这一次不再是那种不好的沉默了，春野樱才发现，在不知不觉当中。他们已经走过了那段危险的悬崖。

而他们的手还紧紧相握。

扉间看起来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们都太专注、太投入了。

春野樱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突然甩开手，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戏剧化。

但是他们应该松开了，现在是一段平稳的路段，他们没必要再紧紧握着。

不过，就在春野樱还在纠结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她的双眼突然敏锐地发现前方有一丝丝光亮。

扉间本来应该更早发现的。

但是即使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由自主地一直在扭头看春野樱的方向，他没有注意。

春野樱如此自然地快走了几步：“快看，扉间，前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发光？”

自然而然也就扯着扉间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的手是放松的，而扉间的手——正如他之前承诺的那样，他会拉住她不放手的。

这提醒了扉间他们的处境。

白发男人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默默地松开了手，尽力忽略了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的小臂重新垂落回自己的身侧，却像是失去了归处一样。

春野樱也觉得有点古怪。

扉间放开了她的手，但她好像已经在刚刚那一会儿适应了这种感觉——她平时是怎么放松地把手垂在旁边的？为什么她好像突然不知道手指应该怎么摆放了？

不过很快，扉间的声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们垂直距离至少下降了1公里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光……？”

两个人都加快脚步向那处赶去，一开始那是微弱的圆点，后来发现是不规则的洞口。

视野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

就好像他们突然进入了另一个星球。

墙壁上有不知名的发光浮游生物，有的像是萤火虫一样的光芒，有些则像是五彩斑斓的小型水母。它们散发出一种温和的光芒，让这个地下溶洞看起来更加神奇。

而墙壁上出现的矿石更璀璨夺目，有的像是黄金一样发光，有的则是红色的火山石，还有的像是什么水晶或者云母一样半透明的矿物……这些多种矿石折射出的光芒和彩色光谱，如同他们正在穿越彩虹桥一样。

“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春野樱瞠目结舌，她仰头打量这些附着在墙壁上的浮游生物、即使是后世的知识也无法解释。

谁能想到地下还会有这种景色呢？

他们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

但扉间没有春野樱那么着迷——好吧，他确实有一瞬间为此震惊，可紧接着就意识到一切是如此违和。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他笃定地说，“肯定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效果……”

“为什么这样说？”春野樱问，“你认得这些都是什么？”

扉间摇摇头：“不，但是矿石一般不会这样挤在一起，种类太多了、而且它们也不是同样的原理形成的，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有些……过于刻意，像是人工的痕迹。”

“可是谁会来这儿呢？”她困惑说，“谁有什么必要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制造出这种场——”

紧接着，春野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如此震惊地快速向某个方向跑去，然后看到了这些所有一切发光生物真正需要的照亮的东西——

数不清的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