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突发事件打断了莫有道的思路，他在吃惊的同时，也隐隐的有了不好的感觉。

“何靖，速随本官前去红莲寺……”莫有道一声令下便带头出了大营。

何靖自然也因为突然的火情而惊慌失措，红莲寺是如今赣州重地，仅在寺庙周围他就屯下了五百名精兵，而且还有军牢本身的数百狱卒，铁桶般守卫的红莲寺别说有人寻性滋事，即使是一只老鼠也不可能活着进去的，可怎么不偏不巧就出了事着火了呢？要是再万一……

“红莲寺守卫森严，会不会是意外？”何靖跟在莫有道身后说道。

莫有道听了这句话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只是现在除了依赖这个刚愎自用的何靖外，还能指望上谁呢？莫有道心里暗自叫苦，看都没看何靖说道：“既然是守卫森严铁桶一片，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着起火呢？何将军，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这个……”一句话噎的何靖答不上来，脖子憋的通红。

事情紧急，莫有道没有坐轿，而是骑上快马带着卫队一路向北跑了出去，远远就看到了红莲寺方向通天的火光，侧耳去听甚至还能听到木材燃烧爆裂之声。

事实面前大火意味着什么，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哪里还用莫有道催促，何靖脚后跟猛磕胯下战马的肚子，大青马训练有素，立刻纵起四蹄带头先狂奔了下去。莫有道本是文官，并不谙熟御马之术，但也是加紧坐骑跟了过去。

目标越来越近，已经可以闻到空气中飘散的焦糊味儿了，不过或许是发现及时，等到莫有道大队人马赶到红莲寺寺外时，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

“大人……”灰头土脸的何靖拦住了刚下马的莫有道。

“情况如何，损... ...失严重吗？”莫有道着急的问道。

“这个……大人，有些麻烦……是天王殿……”

“什么，天王殿？莫非就是关押陈友谅的地方吗？”某有道脸色的都变了。

“回禀大人，正是死囚牢……”

“那陈友谅何在，死还是伤了？”莫有道最怕什么就来什么，虽然暂时没有真凭实据，但他却可以确定陈友谅一定身负关键的秘密。

“人还没找到，大殿本来年久失修，这一场火殿顶完全坍塌下来，压住了下面的牢房。末将已经派人正在抢挖，不过恐怕陈友谅……”何靖话没说完，言外之意是一场大火加上房顶坍塌压盖，陈友谅根本没有生还可能。

“你且让开，本官要亲眼看看……”莫有道不死心，他要亲自去天王殿看一眼。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诺大的天王殿变成了一大堆瓦砾，火已经被扑灭了，可地上泥水横流，空气里还飘着呛人的浓烟，许多兵丁手执火把，照着亮，还有更多人在废墟里搜寻着……

……

“你说什么？红莲寺起火了，消息确切？”

“回大人的话消息千真万确，那火大的站在城里就能看得见，属下也去查看了，发生地点恰好是军牢红莲寺……”

忙了一夜的陆正刚刚睡下，就被手下人急着唤醒了，而且还得到了这样一个坏消息，他刚离开红莲寺，那里恰好就发生了大火，任何人都会产生联想，更别说多疑的那位监军莫有道了。

“速去请姜捕头，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陆正披着衣服下了地，隔着门对外边的手下人说道。

“可是……可是大人，姜捕头并不在府里……”

“什么？”陆正猛的来开了房门，反问道。

“正是，捕头与大人回府后，又出去了……”

... ...# “出去了？他走了多久，说没说去何处？”

“姜捕头已经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走时没说，小的们也没敢问……”

“这……”陆正一时没了主张，脑袋里一片混乱。

“报……”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差役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后院。

“报大人……莫监军来了……”

“谁来了？”陆正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

“大军监军大人到了，现在正在府门外……”

陆正这次听清楚了，与此同时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变大了。

莫有道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尽管陆正知道与莫有道撕破脸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扛了……”无奈之下，陆正整理好衣服，急急忙忙去迎接莫有道。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然而那种似明非明的光线下所有事物上都被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看上去显得有几分诡异。

监军莫有道骑在马上冷眼看着巡检司一众人等，其中陆正也在其列。

莫有道不准备继续隐忍下去了，从他到赣州赴任以来怪事不断，谣言四散都传到他耳朵里里，说什么莫有道，莫有道，没有道，无出路，赣州就是因为来了个莫有道理的莫监军，才变得乱象丛生鸡犬不宁的……

面对一团乱麻的局面，渐渐失去的人心、更有来自京城的压力，莫有道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开始质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个错误……可是所谓“富贵险中求”，不置之险境，又怎么可能有日后的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呢？

“绝不能让后党那些人看扁了，更不能让太后他老人家对本官没了信心，否则的话一切就完了……”想到这里莫有道咬了咬牙，也彻底铁了心肠。

“陆正... ...你好大胆，纵火行凶毁灭关键人证，你可知罪？”莫有道用马鞭指着对面的陆正厉声问道。

“罪？大人这是何意？卑职何罪之有啊？纵火又是从何说起？真是莫名其妙！”陆正尽管心知肚明，但在嘴上就是不承认。

“好啊！事到如今你不仅不知反悔，竟敢出言顶撞，来人，将陆正给我绑了！”莫有道不容陆正辩解，命令手下亲兵上去就要去捉拿陆正。

巡检司那些差人也是没有见过此等场面，更没有心理准备，先开始都被震住了，可是接下来莫有道竟然要绑他们大人，那些人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莫有道的亲兵刚要上来，巡检司的人立刻做出反应，一堵人墙护住了陆正。

莫有道看在眼里，火气愈发大了。

“你们这是要作甚，莫非要造反吗？还不闪退一边，否则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大人，您官大陆正几级不假，但您别忘了，您只是赣州大营的监军，并非巡检司的上峰，陆某敬您三分乃是礼数，大人却并无权力直接处置陆正，况且大人方才所谓指控有无凭据，若是有查证属实了，陆某甘愿领罪，若没有的话……莫大人，休怪下官要写下本章告御状了……”到了这种时候，束手就擒相当于成了待宰的羔羊，陆正不傻，怎能乖乖就范呢，于是大义凛然的对莫有道说道。

莫有道简直要被气炸了，哇呀呀的大叫起来。

“好啊！陆正，本官早就看出你脑后生了反骨，起初姑且念你维护一州治安责任重大，如今看来本官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就应当早向朝廷请奏革去你的官职，也不会放纵到现在的地步。”

“莫大人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还是那句话，有真凭实据陆正二话不说，甘愿受罚，若是没有，大人还请回吧！”陆正态度越来越坚决。

就见莫... ...有道冷笑起来，然后将马鞭交到左手，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个金黄色的卷轴。

“陆正，你以为本官真拿你毫无办法吗？你来看这是何物？”说着莫有道将卷轴高高举起……